院線片好萊塢電影 2022 年 3 月 10 日

【影評】《蝙蝠俠》：世界上最偉大的偵探？

作為一位羅伯派汀森 (Robert Pattinson) 的粉絲，要寫這篇文章並不簡單。因為就結論而言，我並不滿意這次的《蝙蝠俠》，但並不是說它不好，而是它絕對有能力可以變得更好。而不滿意的原因不是因為不夠緊張刺激、不夠娛樂性，這些影響都不足掛齒，最大問題是不夠深度的劇本。

《蝙蝠俠》從第一顆鏡頭——窺探作案現場的望遠鏡，即點出了此片的核心。導演麥特李維斯 (Matt Reeves) 為了與過去的《蝙蝠俠》電影做出區別，他決定讓羅伯派汀森的蝙蝠俠回到推理解謎的偵探身份。這個動機無疑讓不少DC粉絲感到相當欣慰，因為蝙蝠俠這個人物除了被大眾熟知的童年陰影，仍有其他值得深度探討的面向，但整體成果或許可以用心有餘而力不足來形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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蝙蝠俠——布魯斯韋恩 (Bruce Wayne)

羅伯派汀森受訪時表示，在接演《蝙蝠俠》前從不曉得蝙蝠俠也有「世界最偉大的偵探」這一稱號，過往作品著墨於他的童年陰影、花花公子的身份。作為一位超級英雄來說，蝙蝠俠並不具有超能力，但他的智力與科學知識讓這個角色擁有超出常人的能力。然而追根究底，他仍只是個心中住著一位受過創傷、敏感的男孩。關於這一點，電影中刻意安排了蝙蝠俠與一名男孩相遇，讓蝙蝠俠把對自身的憐憫、心疼、不捨投射到對方身上，同時也在危急時刻拯救了對方。然而這像鏡子般的組合卻收得有點可惜。本以為蝙蝠俠會透過男孩重新審視心中那個被困在陰影中的小孩，等到最後卻也只有薄薄一層的情感投射。電影後段蝙蝠俠與法爾康尼對峙的橋段亦處理得不好，對整體故事的推動與角色成長的力度都不大，老實說更像是把老套的公式偷偷塞進來，再搞些花招，企圖騙過觀眾。透過一件又一件謎語人留下的難題，蝙蝠俠逐步推理背後的答案與謎語人的最終計劃，但推理過程拍得無力，說媲美《火線追緝令》實屬過譽。

同樣的劇本缺點也出現在各個角色上，這在接下來的段落會再詳細說明。儘管劇本對各角色的描繪不夠深入，但羅伯派汀森所演繹的蝙蝠俠卻相當有說服力。暗黑頹廢的氣質成功帶出全新版本的蝙蝠俠，在面具下的陰鬱眼神，比起憤怒，說出了更多的冷靜與無奈。

「我不是活在陰影中，我就是陰影」

這句話格外令人心疼，為了活下去，他只能成為蝙蝠俠，用打擊罪犯的決心來戰勝恐懼，被迫成為私刑者/英雄，為暗黑濕冷的高譚市悄悄展開庇護眾人的翅膀，為受傷的人提供能躲避傷痛的陰影。自稱是「復仇使者」的他，最後面對謎語人的挑釁，他毅然決然地跳入水中，以此證明他所堅持的「復仇使者」信念，是幫助所有落難者、是燃起希望之火、是在絕望中成為那束光，而不是被黑暗捲入深淵，用毀滅來回應絕望。真正的偉大並非挑起戰爭、摧毀一切，而是重建。

「這座城市傷痕累累，所有人都傷痕累累，但傷痕可以摧毀人，也可以給人力量」

當謎語人與貓女對這座城市死心，蝙蝠俠仍堅持自己的信仰，比起逃離這座黑暗的城市，他更希望能重振它，用自己的方式來繼續父親未完成的「更新計劃」。他的偏執與這些反派極端的想法其實是一樣的，只不過彼此走向了截然不同的岔路。

謎語人——愛德華奈許頓 (Edward Naston)

這次《蝙蝠俠》的最大反派是由保羅迪諾 (Paul Dano) 飾演，這個角色被譽為「犯罪心理學大師」，總會在犯罪現場留下謎語告知下一步行動，是位能夠與蝙蝠俠鬥智的人物。單從「謎語」這個元素來看，其實能夠發揮的面向有很多，謎語人會選擇利用「語言」來故弄玄虛，除了彰顯自己的能力，同時也能從中思考，語言一向來被認為是文明的開始，但如今懂得「思考」的人卻少之又少，證明人民已逐漸走向墮落。謎語人在片中總是強調「別再說謊」(NO MORE LIES) ，政客利用語言哄騙人民、而他利用語言製造謎題，同樣的操控手法：利用人的心理來達到目的。而這些「別再說謊」的紅字，其實也是謎語人的呼救訊息。為了活下去，他被迫成為謎語人，如同蝙蝠俠為了活下去只能躲在面具後一樣。但這些元素皆沒有在本片發揮到最大價值，觀眾只知道他就是個想和蝙蝠俠一樣成名的私刑者，但就他的角色刻畫、人物動機都非常少，只有幾句台詞草草帶過。

謎語人其實與蝙蝠俠有很多共同點，他們都沒有父母、想替自己復仇、才智過人，儘管電影開頭是以謎語人的望遠鏡視角出發，但隨後我們再也沒看到他眼中的世界，以致於無法共感這位反派的情緒，反而覺得他就是個為了和蝙蝠俠唱反調而出現的角色而已，非常可惜。當兩人在阿卡漢精神病院相遇，此處諜對諜正面對峙的戲份理應要達到全片高潮，但因為觀眾對謎語人的理解非常少，在缺乏人物背景知識下，間接導致這段情節彷佛只看到一個歇斯底里的反派對蝙蝠俠「閙脾氣」，故事很遺憾的只停留在表面。

謎語人的信念其實與現今社會時事相呼應，當我們看見一件事、一座城市、一個國家，甚至是看著自己走向衰弱，不免會自暴自棄，企圖毀滅一切來讓自己的痛苦顯得不孤獨，因為這是最容易的做法。他挑戰蝙蝠俠、渴望成名，無非是長期籠罩在他人的陰影之下，於是只好用唯一擅長的謎語來挑起矛盾，當起自己所嚮往的「黑暗騎士」。無論是謎語人的「邪惡」，抑或是蝙蝠俠的「正義」，兩者都建立在痛苦之上，他們是敵人，但在某方面來說也是盟友，這層複雜的關係在片中依然被省略。

貓女——瑟琳娜凱爾 (Selina Kyle)

比起謎語人與蝙蝠俠，貓女與蝙蝠俠的互動反而更令人驚喜。在空洞的劇本下，柔伊克拉維茲 (Zoë Kravitz) 依然給出了亮眼表現，她與羅伯派汀森隱隱約約閃現的火花、若有似無的情愫是本片看點之一。在《蝙蝠俠》系列電影中，貓女常常會淪為功能性角色，這次也不例外。貓女與蝙蝠俠的關係亦敵亦友，兩人在愛恨邊界的情感拉扯一直是故事焦點，而在這次的版本中，貓女更像是盟友，她輔助蝙蝠俠破案，並讓這位深沉的蝙蝠俠偶爾展現害羞純情的一面。隨著片尾貓女離開高譚市與蝙蝠俠分道揚鑣，我們就暫且期待未來的續集會給貓女更多篇幅說自己的故事。

詹姆斯高登、企鵝人及其他配角

詹姆斯高登是蝙蝠俠的忠實盟友，不確定是蓋瑞歐德曼 (Gary Oldman) 在《黑暗騎士三部曲》中演得太好，還是傑佛瑞懷特 (Jeffrey Wright) 的氣場不足，這次在看《蝙蝠俠》會時不時會覺得高登這個角色有些出戲。作為蝙蝠俠的盟友，這次高登整體形象與氣質比較樸實，常常被蝙蝠俠強大的氣場蓋過，存在感極低。

而由柯林法洛 (Colin Farrell) 飾演的企鵝人，在釋出選角、預告時就是大家的焦點，他為此增重並使用假體化妝，不說還不知道他就是那位鼎鼎大名的演員。除了為全片貢獻難得的笑點，企鵝人最精彩的片段其實就在預告裡了。但本片的重點不在企鵝人身上，也許下一集就會輪到他大放異彩。在卡麥法爾康尼 (約翰特托羅 John Turturro) 被捕後，片尾留下伏筆透露企鵝人或許會成為下一個掌控暗黑勢力的人。